麦家,当代著名小说家、编剧,现任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近日,他走进“杭州廉政网”畅谈对当前反腐斗争的认识和感受。他笑谈自己虽不在政界,但作为一个读书人、一个作家,也很关心国家和社会。谈及当下的反腐,他认为这样高标准、严要求的反腐对中国而言是正逢其时,是国家与政党同民众、民心进一步握手的一个良机,“如果我们现在不来真格的反腐倡廉,我觉得我们国家和政党就会濒临崩溃的边缘,存在着崩溃的危险。”
再不反腐,国家与政党都会到崩溃的边缘
2014年10月,麦家去北京参加文艺工作座谈会,习总书记称赞他是“谍战剧第一人”,并肯定了他的作品歌颂了爱国主义精神。麦家作品对历史的尊重,也确实传达了一种爱党爱国的真挚情怀。
回望作品中那个年代,关于国共两党的历史,麦家表示,如果我们国家再不进行真资格的反腐,不重新治理这支队伍,半个世纪前国民党的结局,可能就是我们的结局,国家与政党的生命也会到崩溃的边缘。“这个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他相信,这一次党中央如此持久严肃的反腐败,也是看到了这一点。
在他看来,现在的反腐之战同样充满了硝烟,“虽不是真正地上战场,但它和真正的战争相比,其惨烈程度甚至要更严重。因为它关系到一个民族的存亡,关系到一个人、一个官员的政治生命、名誉甚至性命,关系的面非常广。”他认为,当下高标准、严要求的反腐对中国而言是正当其时,是国家与政党同民众、民心进一步握手的一个良机。中国离不开这场反腐。
悬顶之剑开始掉落:“治标”就是“治本” “治本”重在坚持
1976年,麦家的父亲曾预言般地对他说“天变了”,那时“四人帮”倒下了,麦家父亲预感到了中国政治形势要发生巨大变化。麦家认为,那一场“天变”,是给了很多莘莘学子一个出人头地和拥抱自己未来的机会。现在,对很多官员、利益集团的人来说,也是“天变了”,但不是给他们机会,而是给他们一种考验。
“有人说现在的反腐倡廉是一种‘治标不治本’,我认为这恰恰错了。其实我们现在的‘治标’才是真正的‘治本’。”正如他认为这个“天”从来都是在的,以前也讲反腐倡廉,现在是把这个被蒙蔽的“天”重新揭开了,“天”再次亮起来,出现在人们眼前。
他还补充道,这个“本”,其实是没有变过。只是以前的剑一直悬在头顶,没有掉下来。现在针对性地开始掉了,谁有问题,就掉在谁的身上。这种“治标”其实是真正的“治本”。让这个“本”凸现出它原有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反腐的堂中大鼓,一定要让制度来敲响
细数麦家的作品,无论是《解密》、《暗算》还是《风声》等等都蕴含了他对人性的反思,紧扣着理想和信仰,他笔下的主人公们也都有着浓烈的“英雄情怀”。然而,比起“精神信仰”,谈到反腐时,麦家更看重制度建设。他认为,文艺作品是陶冶情操,使人更有情怀和抱负。但在反腐面前,“精神信仰”只能是敲边鼓。真正的堂中大鼓,一定要让制度来敲响。
我们现在经常听到一句话,就是人的底线越来越低了。那是为什么?麦家认为,不是我们这一代人思想觉悟、人生情怀就不如上一代,而是我们这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相比,是处在一种利益的漩涡当中。麦家谈起他的父辈,“像我的父亲可能一辈子就住在一个房子里面,房子好坏且不论。他经历的交通工具,可能就是一辆自行车。而我们现在的时代却更加明显地处在一种利益的漩涡当中。面对利益和诱惑,对每个人来说,其实都是一种考验。”
他认为,人总是有人性的弱点,如果没有制度,人往往是守不住的。修养和情怀,在中国这个大的“人情社会”熔炉里面,很容易被颠覆。“小人趋于利,君子趋于义。”但君子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离君子还是有很远的距离。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反腐就必须要用制度,一定要让制度落地。
他还认为制度落地本身就是一种完善,并且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制度落不了地,那定再好的制度都没有用,就是一纸空文。
“我自己呢,对我们国家这次掀起的反腐的狂潮,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大家都说,新的领导人上来,都会有一些新的举措,但是往往坚持不下去。这次我们明显已经看到了这种坚持的苗头。我也看到了党中央的决心。这种决心其实是给民众带来一种信心。”麦家这样说道。
写官场小说要有正确立场 期待被照亮反腐写作热情
麦家认为,现在反腐败题材的小说不少,但是这些小说往往文学性偏弱。它过于强调正面地去写反腐,对文学上的、艺术上的要求就比较低。不少官场小说基本上不是反腐,而是鼓励人腐败的一种小说。它陶醉、沉浸在这个官场里面,缺乏一种批判精神。那些违规违纪的事情,它往往是带着一种赞赏的、甚至是一种甜蜜的心情在表达。他觉得这种小说和反腐的精神其实是相悖的。它甚至是让有些官员看这种小说,为贪污腐败找到了一种安慰,觉得自己跟这些人比起来还差远了。它将腐败变相合理化,这种小说要杜绝。
“对这种小说文学圈还不太认可,真正的作家确实很少写反腐题材。”他曾经提议过,作家能不能完全用纯文学的标准去写反腐小说。
麦家说,反腐题材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题材。“你要写它,你首先要了解它。你要跟它打成一片。它触动了你,你内心被某些东西触动了。或者说,这一块生活的某个东西照亮了你的热情,你才会去写。其实我也一直在期待着这种照亮,写东西并不是说你想写什么就能写什么。就像谈恋爱一样。也不是说碰到一个女性就能谈恋爱。”麦家坦陈,“我觉得它是我写作的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