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下包村特困户蒋梅仙老人家前,我们调研小组一行刚刚从村中“首富”奚春阳的家中走出来。几百平米的别墅,气派的门面,奢华的装修,还有奚母杨彩珍老人脸上幸福慈祥的笑容,无不让我们感叹当地村民创业致富的头脑与魄力,无不为老人富足的晚年生活感到艳羡欣喜。走在村间的小路上,村干部任小莲告诉我们,刚才去的是村里乃至于镇里最富有的人家,但接下来我们要去的特困家庭,情况就大相径庭了。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半山腰间一座矮小破旧的村屋前。往里一看,屋内阴暗潮湿,柴火杂物挤得本就促狭的空间显得更为狼狈。这就是蒋梅仙老人的家。喊了两声,没人应,我们便退出了屋子。村干部告诉我们,蒋梅仙老人已经年过八旬,患有严重的白内障,已丧失了大半的视力。老伴常年生病,没有劳动能力。儿子患有耳疾,靠打零工度日,女儿在村里卖菜为生。相比于村里其他人家纷纷盖起了气派的小楼,这户人家祖孙三代都挤在这几间破落的小房子里。刚刚走出豪华别墅,我不由地暗暗吃惊,这区区数百米的距离之内,竟然有如此天壤之别。
正在暗自感叹间,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小老太,佝偻着背,步履蹒跚。正是蒋奶奶,手上提着一篮刚从地里割来的蔬菜。我们赶紧迎上前去问候。当我们问到老人生活境况时,原以为她会满腹牢骚抱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人竟一脸笑意,乐呵呵地一个劲的说,现在的生活好,多亏国家好,共产党政策好,把新农村建设的这么好。村干部们对我们家都很好,村里每个月给我一百多块钱,足够我买米买油吃饱饭了,要感谢政府让我们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一百八十多块钱,对于自小生活在城市里,没有挨过饿受过穷的我来说,实在是觉得不足挂齿。然而这笔钱,却成了老人家最大的经济支柱。年过八十的老人,每天还要下地种菜劳作,照顾生病的老伴,操持家务,用孱弱的肩膀撑起一片天。在她患有眼疾的双眼里,丝毫看不到怨怼、愤怒与绝望。在她满脸细密的皱纹里,却是写满了对生活的感恩、宽厚与知足。在她爬满老茧粗糙皲裂的双手上,却是透着勤劳坚韧乐观的天性。
数百米之外,有老人坐豪车,住别墅,专人伺候,养尊处优,安享晚年。而在数百米的这里,却有这样一位老太太,靠着微薄的补助金艰难度日。这样巨大的落差,即使是路人都感受分明,何况是长年住在一个村子的相邻。但为何蒋奶奶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抱怨?我想,是这里的好山好水好风气,滋养了这里一代代淳朴宽厚感恩的人。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才更懂得珍惜当下,感恩拥有。岁月与磨难在他们身上雕刻下痕迹,同时也铸就了一股与命运和谐相依的深沉力量。
临走的时候,正值黄昏。蒋奶奶笑盈盈地朝我们挥手致谢,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小小的身躯上,留下一道剪影。我转过身去,看见她微笑眯起的双眸,闪耀着光,仿佛在诉说着对当下的感恩,对未来的希冀。
蒋奶奶,愿您被这世界温柔相待,愿您的善良宽厚为你一生护航!(赵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