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威是谁?他曾经是浙江省一个欠发达县的副县长,案发前为该县人大常委会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他的梦想却是激荡商海,拥有一家自己的上市公司。
童小威的干部履历表,清晰地记载了他如何从一名普通的基层干部一步步走到淳安县委常委、副县长、县人大常委会党组副书记、副主任的领导岗位。
“我以前年年都是优秀党员或者优秀工作者,后来到农经委当副主任,到县府办当副主任、水利局当局长、千岛湖镇当书记,应该说在这些岗位我工作都是非常努力的,也是取得过很多成绩的。”回忆过去的工作经历,童小威眷恋中带着自豪。然而,随着职务的升迁,童小威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无视纪律规矩,铤而走险求名利
2003年3月,童小威以最高票数当选淳安县副县长。2005、2006年左右,旁人看着他春风得意,他自己却认为政治上没有太大前途了,想要自己干点事情——他的理想是拥有一家上市公司——趁着自己有权力、有资金、有项目、有能力,正是办企业的好时机。
“办企业是违纪,不违法。”“既然政治上没什么大花头了,违纪就违纪了,处理也不要紧。”抱着这样的念头,2005年以来,童小威以其多名亲属的名义,相继开办了缫丝、蚕蛹基料处理的生物科技公司、虫草花养殖合作社、虫草花含片、泡制酒销售以及虫草花酱料、调味品生产等7家企业。由此可见他对纪律规矩毫无敬畏,知纪违纪、胆大妄为。
“干什么都干得好,当官也当得好,办企业也办得好,”童小威毫不讳言对“名利双收”的向往。只是他所要的“名”不是共产党员为人民服务的“名”。办案人员在童小威人大办公室搜查时,发现他跟工作业务有关的书籍,只有在书柜小小角落里的几本,抽屉里塞的全都是他经商办企业的有关资料,童小威以他人名义开办了7家企业,日常运营都由童小威一人决定,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2017年9月,童小威在没有请假报备的情况下,在工作时间,以企业老板的身份带队去贵州、湖南等地为自己的企业考察业务。然而一心想发财,但又舍不得个人花钱,童小威将前后长达4天时间的考察花费,交由长期有求于他的企业主江某承担。碍于他的领导身份,企业主不得不从。
就这样,沉迷于经商的童小威长期充当“亦官亦商”的“两面人”。他把组织赋予的本职工作抛诸脑后,主要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个人经商办企业上,把工作当成副业,把经商当成了主业,甚至利用职权挖空心思、损公肥私。
无视群众利益,明目张胆谋私利
2009年至2016年期间,童小威利用自己长期分管和联系农林水利工作的职权和职务影响,通过向农业、环保、科技等部门的负责人打招呼,使他实际控制的企业定向享受财政补助资金共计一千余万元。其中,在“浙江省山区经济发展项目”、“杭州市设施农业推广项目”、“淳安县蔬菜(食用菌)产业基地项目”等国家财政专项补助项目申报过程中,童小威指使其公司名下工作人员,通过虚构项目、虚列投资、虚签协议、虚开发票等方式伪造申报材料,贪污国家财政专项补助资金共计人民币303.59万元。利欲熏心的童小威显然把自己分管的领域当成了“自留地”。
据淳安县一些部门的领导回忆,童小威为了能够拿到补助资金,经常到他们单位去,有时甚至就坐在办公室里当面督促,要求下达文件,或者根据他的企业量身定做补助条件,把关乎基层群众切身利益的涉农惠农专项补贴收入自己的囊中,明目张胆、赤裸裸地违规挤占国家的政策补贴。
在老家淳安县威坪镇,童小威利用自己的职务影响力,强行征用威坪镇养老院的楼房兴办民宿,霸道的作风令同事和下属敢怒不敢言。不仅如此,他开办在威坪镇的盛唐丝业公司还常年偷排污水,严重影响当地生态环境,当地居民对这种情况深恶痛绝,曾通过各种渠道向有关职能部门进行反映。但童小威利用职务权力,向相关职能部门的有关领导打招呼,插手干预查处违法行为的执法活动,把群众的利益完全抛之脑后。
无视公权边界,以身试法狂敛财
2003年,淳安县政府决定启动严家水库工程项目,并计划引进民营企业参与工程建设。作为防洪排涝、解决附近农村、农民灌溉和生态供水的民生民心工程,严家水库总投资1.25亿元,当地企业主宋某嗅到了其中的商机,标前标后多次拜访时任淳安县副县长、兼任严家水库工程指挥部总指挥的童小威,请求帮忙。
宋某先是引进义乌籍老板刘某,由刘某在香港注册一个皮包公司,以符合“外资优先”条件,再通过“推荐” “入围”和“招标”三个步骤进入考察范围。投标以后,宋某和刘某的公司位列第二,为了保证他们能取得严家水库项目的建设开发权,童小威强力指使政府考察团向报价第一名的企业施压,迫使其退出竞标,并让县政府下属的国有企业拿出3万元,支付给退出的这家企业作为补偿。
后来,中标的刘某没有实力对水库进行开发,宋某又找到了童小威。2005年6月,童小威再次代表淳安县政府违规同意将开发权转让给他人,使淳安县政府在水库建设开发过程中签订的合同“两立两废”。
严肃的招投标规则,被童小威的权力之手捏成了橡皮泥。宋某和刘某从中获得800万元的工程项目转让费,童小威则借口开办新公司,以入股的名义向刘某索取了100万元。
不仅如此,2005年至2006年期间,童小威还先后多次收受宋某所送“感谢费”共计人民币135万元。为了掩人耳目,童小威把收受来的贿赂款,以刘某、宋某的名义做成假股份。为了让外界相信这是一种正常的商业行为,童小威还拿出自己那些没有任何批文和许可证的三无产品,交付给宋某进行抵扣。
童小威自诩是办企业的能人,其实就是用公权力转嫁自己所控制企业的经营风险。他一直寻机与国企合作,终于在2013年6月,他利用手中的权力让淳安县茧丝绸总公司与自己的盛唐丝业公司合作了一个缫丝产业项目。但是三年合作下来,项目亏了钱。为了不让自己承担损失,童小威强令自己曾经的下属、时任丝绸总公司的领导姜某拿出一个让他满意的解决方案。迫于童小威的压力,2017年6月,本应由茧丝绸公司收回的茧款被童小威的盛唐丝业公司侵占,共计人民币115万余元。
认为政治上没前途的童小威,自然会把手上的权力用到极致。2009年11月,童小威以女儿的名义,以100万元的价格购买了千岛龙庭两套房产,经杭州市价格认证中心认定,上述两套房产当时总价为人民币196.7094万元。为了掩盖明显低于市场价的问题,童小威还与该房产开发商杨某协商,将合同落款时间倒签至2007年10月。
2013年9月,童小威又将这两套房产以330万元卖给自己曾经多次关照过的商人江某,足足高出市场价68万有余。对此,童小威心知肚明:“一般人来买房子,价格肯定是要商量一下的,但他们知道这个房子价格没有这么高的,我说是330万,他们就说好。他们就是想送我好处费。”
为了躲避组织的监督,2012年以来,童小威在其个人有关事项报告中,均没有如实报告自己或家人名下的房产以及商铺,也没有报告以他人名义设立或出资入股企业的情况。甚至在2014年,童小威还将这两套房产的面积由150平方米涂改为250平方米,试图通过降低单价的方式掩盖高价卖出的事实。
“我之所以会犯这样严重的错误,还是缺乏对党纪国法的敬畏意识,放松了对自己世界观的改造,贪图名利,私心太重,江湖义气太浓。既想当官,又想赚钱,既要名又要利。八项规定后,我有过动摇想放弃继续办企业,却终究敌不过面子作祟,最终因为追求大名大利走上了违纪违法的不归路。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关心培养我的领导,对不起家人,也对不起淳安的百姓。”接受组织审查调查后,童小威发出深深的忏悔,但是一切为时已晚。
经法院审理查明,童小威收受他人财物,共计人民币523万余元。2019年5月24日,童小威被西湖区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受贿罪、挪用公款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180万元,责令退出贪污和受贿款项,上缴国库。
习近平总书记早在2015年就提醒党员领导干部要心中有戒,“当官发财两条道,当官就不要发财,发财就不要当官”。童小威一边占着公职,当着领导,一边下海经商,借助公权牟取私利,人生观、价值观、权力观严重扭曲错位,“官商梦”的破碎是个必然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