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伸手向我要钱。我问他,车子里有香烟,给你可否?他却执意不肯,一定要收现金!”提起杭州市桐庐县江南镇原临聘人员高建立贪婪敛财、疯狂索贿行为,当地许多工程老板至今心有余悸,不禁感叹从未遇到过如此贪婪之人。
从“小工”到“立哥”
2008年3月,26岁的高建立通过招聘进入江南镇政府村镇建设和环境保护办公室工作。根据工作安排,高建立负责全镇工程项目招投标和项目标后管理工作。作为镇聘干部也就是俗称的“小工”,高建立迫切想要站稳脚跟。“背靠大树好乘凉”心思活络的他立马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大树”—时任镇村镇建设办副主任徐立(已另案处理)。
“只要能讨领导欢心,我什么事都会干!”对于徐立交办的一些事项,不论公事私事,不论合不合规,高建立从不多话,总是能麻利而稳妥地办好。慢慢地,他也获得了徐立的充分信任。而且因为年龄相近,他俩还结成了私下里的“朋友”。
“因为徐立是公职人员,很多事情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他就让我这个‘小工’出面,他隐藏在我后面。”在徐立的指使和默许下,高建立“替人办事”长期违规操作有关工程招投标。甚至在2012年至2014年的三年里,徐立、高建立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与某造价从业人员邵某某“合伙”开工程造价服务公司,再利用手中权力指定业务给该合伙公司做。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建立在江南镇城建领域的地位越来越重要,逐渐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摇身一变成为江南镇城建领域响当当的“立哥”。由于长期在当地从事工程招投标、建设管理、工程款结算等工作,他对工程建设的相关政策和程序了熟于心,也深知里面的“猫腻”和“水分”。虽然对相关工程建设管理没有决定权,但有一定的建议权、审核权和监督权,可以直接影响到工程施工方的工程建设进度、工程款结算等具体实际利益,“聪明”的工程老板们自然对“立哥”不敢怠慢。再加上高建立的前后几任领导要么对其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与其串通一气,使得他更加有恃无恐,胆子越来越大,从刚开始接受老板的小恩小惠发展为后来的疯狂索贿。
从“香车”到“牢笼”
作为小工的高建立,一直以来心理上存在不平衡,觉得“工程老板钱那么好赚,而自己作为管理人员工资却那么少”,因此,他从来不会拒绝老板们送来的“好处费”,觉得是理所应当。用他自己的话来讲,“收受好处的事情,反正是个合同工,大不了辞职不干”。但是肆意的日子没持续太久,2015年1月徐立提拔至莪山乡担任副乡长,和高建立几年来配合亲密无间,而且对方深知他的“底细”,让他决定把“亲信”一同带走,高建立也乐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徐立继续“吃香喝辣”。
但是由于莪山乡是小乡镇,工程建设项目少,没什么“油水”可捞。“贪心不足”的高建立又想法设法再次回到了他熟悉的江南镇工作。重新回归的高建立,如同放虎归山,他的贪欲之火,如星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
“重新回到江南镇工作,看到以前的几个老板都靠违规做工程得到了很大的利益,心态开始发生变化,总感觉以前帮了他们那么多忙,却没给自己多少好处,内心就失去了平衡,甚至有点扭曲了。”高建立在忏悔书中写道,回到江南镇不久,他就把目光投向了几个熟识的工程老板,想要从他们身上大捞一笔。他开始不放过任何一个他经手的工程项目,刚开始还打着“借钱”的幌子,后来便无所顾忌,扬言“不给好处,工程就别想做下去”,赤裸裸地向工程老板伸手索要好处费,如遇工程老板拒绝,他便像“狗屁膏药”似的黏住不放,软硬兼施,直到索要成功。
李某某是其中之一,2011年至2014年,他曾在江南镇通过违规招投标承包过一些工程项目,是高建立之前的监管服务对象。在高建立心里,这个老板很“不识相”,自己担着风险违规帮了他很多忙,他却只是给点小钱打发了事。因此,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的高建立决定先拿李某某“开刀”。2016年至2017年,高建立先后多次以“做工程让我搭一点”为由,索贿人民币20.3万元。李某某心不甘情不愿,但苦于高建立是工程管理人员,只得任其宰割。
在工程老板王某某这里,高建立的“吃相”更加难看。他多次以“买车、还按揭、生病住院”等理由讨钱,王某某虽然多次表示自己身边实在没钱,但“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被高建立缠住不放,软磨硬泡拿走了18.75万元。
眼看着工程老板们如此忌惮自己手中的权力,高建立越来越肆无忌惮,胃口越来越大,不仅收受工程老板贿赂,还动起了套取国家项目资金的“歪脑筋”。甚至出现了指使工程建筑老板在空调采购项目上虚增采购额,套取资金用于购买自用空调的荒唐行为。钱来的容易让高建立养成了追求享乐、热衷攀比的习性。短短几年时间,他先后购买更换了三辆轿车,购置了新房,“香车洋房”的美好生活让他彻底在欲海中沉沦。“出来混总是要还的”,2018年高建立因涉嫌受贿被采取留置措施。
“在收受工程老板好处上,本人从来就不懂得拒绝,认为这是应当的,因为我的帮助才使他们获得了利益,这种不懂拒绝更主要的还在于自己贪心不足,没有一颗安于清贫的心。”在留置所里“失去自由”的高建立悔不当初。
从“党员”到“信徒”
2011年,高建立正式成为一名中共党员。但入党之后,他从未以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平时的党员学习活动都是应付了事,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享乐攀比,追求奢靡生活上。特别是在身患疾病后,本身信仰不坚定的高建立,更是将党性原则抛之脑后。
“那时候,我患了肾病,身体上和心理上都很痛苦,家人就劝我信仰基督教,希望能减轻痛苦,后来,很多教会的兄弟姐妹都为我祷告,我内心平复了很多,就正式信仰基督教了。”谈起自己的宗教信仰,高建立直言不讳。
2017年9月,高建立被确诊为慢性肾病。为了寻求“上帝的帮助”,他私自信奉基督教,每周末到教堂参加祷告,还多次到乡村进行布道,甚至在被采取留置措施后还在寻求上帝的“救赎”。对于其长期信奉基督教并参加宗教活动的情况,他的主管部门和领导居然“一直蒙在鼓里。
刚被采取留置措施时,高建立心理上有极大的落差,对自己行为认识不清楚、反思也不到位。经过办案人员不断的思想教育,使他看到了自己的错误和人性上的缺点,从而积极配合调查工作,并且有重大的立功表现。他感叹道:“如果再晚几年,甚至几个月,我收受的钱款还会往上增加,所以组织上对我的挽救是及时的,就算以后刑期少一天,都是组织给与我的一次机会。后悔啊!未曾进来的、正在犯错误的人,及时收手吧,及时地反省吧!”
最终,高建立被开除党籍。近日,桐庐县人民法院对高建立涉嫌受贿一案进行宣判,高建立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十个月,并处罚金25万元。